【編者的話：華國鋒提議并主持的全國科學大會于1978年3月在北京召開，這次盛會對我國的科學技術發展和進步有重大的影響，迎來了科學的春天。如今我們重新閱讀老一輩科學家當年的文章，以此表達對這些科學家的敬意，并銘記華國鋒為首的黨中央對我國科學進步的貢獻。該文摘自：《紅旗》雜志1978年4月期 第54頁?！?
第五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和全國科學大會的相繼召開,標志著英明領袖華主席率領我們進行新的長征開始了。在本世紀內把我國造設成為農業、工業、國防和科學技術現代化的偉大的社會主義強國,是毛主席、周總理的遺愿,是中國人民夢寐以求的理想,是歷史賦予我們的神圣使命。
四個現代化的關鍵是科學技術現代化。而數學在科學技術現代化中有著重要地位和作用。
數學是隨著社會生產力的發展而發展起來的一門科學。原始公社由于分配勞動果實需要簡單的計算,也就產生了算術。在漫長的奴隸制社會和封造社會中,農業生產要不失農時,于是與天文相聯系發展了數學。隨著丈量農田面積的需要,產生了幾何學。商業的發展,又使代數應運而生。隨著資本主義的興起,由于生產和科學技術的發展則出現了微積分等等。近代科學的飛速發展,使數學的內容越來越豐富,用場越來越廣泛,特別是近代計算工具的不斷發展使數學更深入到其它科學的領域之中?？傊?數學是一切科學的工具,科學越發達,需要的數學工具越多,計算也越復雜,就越需要數學家的巧思和快速的計算工具。
恩格斯指出:“純數學的對象是現實世界的空間形式和數號關系,所以是非?，F實的材料。”(《反杜林論》,《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第77頁)就是說,那里有“形”,那里有“數”,也就少不了要用數學。在現代社會中更是如此。大到在個宇宙的存在形式要用數學來描繪,小到基本粒子的結構、電子的運行軌道也要用數學來刻畫;快如光電的傳播,慢如地殼的細微變動,都少不了用數學來表述。巧奪天工的化學家借助數學工,可以設計或制造出人們特別需要的新分子。生物學家達爾文曾說過:“蜜蜂蜂房的巧結構十分符合需要,如果一個人看到而不倍加贊揚,那他一定是胡涂蟲?！倍浞拷Y構的妙處正是十八世紀數學家所傷過腦筋的問題。近代生物學的遺傳“密碼”更是一個有趣的數學問題。
數學不僅可以描繪自然規律和紛繁多變的自然現象,而且對科學技術的發已起著巨大的推導作用。有名的E=MC2就是愛因斯坦用來說明物質與能量的關系,因而預示原子核裂變所產生的能的大小。又如數學家利用萬有引力定理預先算出海王星的存在及其位置,然后才發現了這顆行星——人們稱之為筆尖上算出來的行星。至于通過數學,計算出日月之蝕,夏至冬至等,今天在人們日常生活中都已成為常識了。
可見,數學在現代科學技術中有著多么重要的地位。數學與四個現代化的關系更是密不可分的。數學水平的高低將接關系到四個現代化的速度。例如,現代工業的發展離不開電子計算機,而電子計算機的建立和應用,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應用數學發展的水平。
如何迅速而全面地提高我國的數學水平,使數學更好地為四個現代化服務,我們數學工作者任重而道遠。根據偉大領袖和導師毛主席歷來關于科學技術方面的教導和理論聯系實際、普及與提高相結合的論述,我感到要發展我國數學,除了繼續加強數學理論研究外,也要加強數學的應用與推廣;既要重視基礎理論,也要重視聯系實際,面向群眾;使數學既要有一個大提高,也要有一個大普及,兩者是相輔相成、互相促進的。
十多年來,在毛主席和周總理親切關懷和教誨下,我除了繼續從事數學理論研究,還和同志們一起,先后到二十多個省、市、自治區進行“統籌法”和“優選法”的推廣,盡力使數學理論和數學工具應用到工農業生產中去,并使它為群眾所掌握。實踐證明,“雙法”的推廣盡管做得還不夠完善,甚至存在不少缺點,但它對數學的普及和對工農業生產的促進收到了較大的效果。這使我在探索我國數學發展道路和嘗試解決“專業工作者如何與群眾性科學實驗相結合”等問題上,獲得了一些經驗與體會。
我是怎么搞起“雙法”的推廣工作的呢？這要追溯到五十年代初。記得一九五三年有位同志給我提出很好的意見。他說,時代已經進入社會主義了,而你搞科研還是手工業作坊的方式!是的,我以往只有專攻數學的經驗,沒有工農業生產和其它科學方面的實踐,更沒有參加過群眾性的科學實驗活動?，F在時代不同了,根據毛主席關于知識分子要與工農群眾相結合的教導,我感到一個科學工作者應該到工農中去,到生產第一線去,把自己的科學知識用于社會主義建設事業。于是,在黨組織的支持下,開始把數學工具——統籌法、優選法用于生產和管理。
統籌法是進行科學管理的一個工具。它對組成某一任務各個環節相互間如何銜接和安排,用一張由若干箭頭連接起來的統籌圖來表示。用了它可以使錯綜復雜、工種紛繁的工農業生產得到合理安排,使領導者心中有數,隨時知道工程進度,以及當時的主要矛盾、主要環節,使群眾也能明了全局,道自己在全局中的地位。這一方法宜小更宜大——小到一臺機床的維修,一所房屋的建筑,一個火車站的運輸調配,一個水利工程的興修,大到大慶油田開發新油區的萬人千臺機的大戰役?，F在,涉及到鐵路局、鋼廠鐵廠、礦區的聯合統籌例子也已出現。
優選法是什么呢？一項產品的質量和數量,都和每一道工序的操作情況有關,而每工序的操作又和各種參數有關,如溫度多高、壓力多大、用堿易多少、電力強弱如何等等,優選法可以選擇合理參數,以達到優質、高產、低消耗。譬如在一些動力和化工生產中,我們經常感到風門越開越大,酸、堿越用越多等不科學的做法,這不但浪費資源,增加污染,而且往往造成低產、劣質高消耗。特別是料比配方、操作條件、儀器測試都少不了要用優選法,用了它不僅可以找到好方案,而且可以用最少的試驗,更快地有保證地找到好方案。
如何才能使群眾掌握這種數學方法呢？開始時,我們雖然下去了,但和工農群眾缺少共同的語言。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平話”的方式出現了。平話者平常講話之意也。不用“洋腔”,也不用“學究腔”,而是把理論上站得住腳的、群眾能廣泛用得上的、對生產能立即見效的方法,用通俗易懂的語言表達出來,并且通過試點—先是一個一個項目,再是一個一個車間進行試驗,證明工人能,會用,見成效,然后逐步推廣?！捌皆挕逼鹆撕芎玫拿浇樽饔?。
另外,就是我們專業工作者,下到廠礦、企業、公社等基層單位講授和推廣,和工人們一起分析矛盾,直到他們能掌握和運用數學方法,解決實際問題。這比之專業數學工作者關在房子里不接觸群眾,能收到更加廣泛而深入的效果。
工農群眾一旦掌握了科學技術,就能夠產生巨大的物質力?！半p法”一到了群眾手里,其發展之快,成效之大是驚人的?！半p法”在化工、電子、冶金、灶炭、石油、電力、機械制造、輕工、交通運輸、建工建材、醫藥衛生以及農業、林業等各行業的推廣,都取得了成果,為國家創造了大財富。從這里我們可以看到,當人們一旦掌握了“雙法”這樣的科學工具,就會在社會實踐中更主動地揭示出生產的客觀規律,進而提高勞動生產率,解放生產力,這就有力地顯示了科學作為生產力所起到的作用。
從推廣“雙法”取得實際效果說明,應用數學在社會主義社會大有用武之地,有廣闊前景。堅持把數學理論和數學工具用于工農業生產,堅持專業人員和群眾科學實驗活動相結合,它既適應國家和人民的需要,也是發展我國應用數學的正確途徑。在推廣“雙法”過程中,我曾經幾次給毛主席寫信,匯報工作和體會。他老人家在百忙中多次給我回信,使我受到極大教育。有一次復信中說：來信及《平話》,早在外地收到。你現在奮發有為,不為個人而為人民服務,十分歡迎。毛主席的話,不僅是對我個人從事的工作表示了熱的贊揚和鼓勵,也是對廣大科技工作者指明了前進的方向。毛主席的教導成了我努力工作、不斷攀登科學高峰的力量源泉。
目前,我國數學界出現了很多科學工作者和群眾相結合、科研和生產部門相結合的新氣象,并取得了大舅成果,如解決了鋼管圓度較正問題,齒輪嚙合問題,船體放樣問題等等。這說明我國的應用數學已在不同規模上發展起來了,它的前景將是無比輝煌的。
有人認為,搞應用數學只是搞普及的“下里巴人”,比搞純粹數學容易。這一看法又對又不對。為什么呢?如果說應用數學用的是現成的方法,的確容易,如在水利工程中要用到雙調和函數,我們改改邊界條件,上計算機算出來,這比之純粹數學的探索性的研究要容易。又如用統籌、優選二法,只要一、兩小時就可以學會了,就可以拿去用了。但是從實踐中提煉出數學問題,并加以解決,就較困難了。例如近代化學和生物學,十幾年前誰知道要用數學中的“圖論”,在圖論用上之后,數學家可以歸納出一個原則,凡是“零”多的行列式的計算,圖算會提供方便。但發現圖論可以用來計算行列式那就不容易了。實際中出現的問題往往是雜處共生的,而且決不會象貼標簽那樣告訴你該用哪一門數學的。如果應用數學工作者工具箱內只有一兩套工具,要求如針尖對麥芒那樣的“恰恰對上”,那是很難的。應用數學工作者要求有更多的工具,要求有應變的能力?！耙婚L”是不夠的,必須“多能”。
還有人認為,搞應用數學可以不要理論研究。但我感到,對實際的深入,不是削弱了理論,而是更加顯出理論的重要性。要真正解決實際中提出的各種問題,沒有對理論的深刻研究,沒有堅實的理論基礎,是無法做到的。只有掌握理論基礎的人,才能融會貫通,運用自如,用適宜的方法加以解決。象“優選法”的幾個基本方法,只要三、四十分鐘群眾就能學會,并能運用于各行各業,這決不是偶然的。有人說“‘優選法’太簡單,沒有理論。”事實正好相反,正因為有了理論基礎,才能使方法變得簡單明了、通俗易懂。深入進去需要理論,淺出得來更需要理論。沒有理論上的深入,是不會有方法上的淺出的。從實踐到理論的過程也就是從特殊到一般的過程,上升到理論以后,即具備普遍意義,可以指導更廣泛的實踐。理論基礎越本厚,理論知識越廣泛,也就越有鑒別能力,可以鑒別各種數學方法的優劣,從而決定取舍。
通過推廣“雙法”工作的實踐,我體會到要使我國數學迅速發展和提高,對數學的理論研究和應用推廣這兩方面都是同等重要,應該齊頭并進,全面發展。為了在二十二年這個不太長的時間內實現四個現代化,趕超世界先進水平,根據我國現狀和現代科學技術發展趨勢,我認為首先應該貫徹中央關于先搞當務之急的指示精神,實行專業工作者和群眾相結合的辦法,把確實用得上、見效快、理論上站得住腳的數學方法,遞到工人、貧下中農手中,以便做到不添人力,不增設備,不加投資,達到優質、高產、低消耗的效果,服務于抓綱治國,三年大見成效,把國民經濟搞上去的需要。同時,也要著眼于長遠,要組織力量下功夫開展數學基礎研究,使之與應用數學的研究推廣,互相協調,相互促進。我們不僅要把國內已出現的好苗頭進步深入下去,搞出新水平,把國外的好方法、好經驗“洋為中用”,還要根據需要與可能積極地深入到數學以外的其他學科,創造新方法、新經驗。在這二年內,數學方面已具有世界水平的專題和學科必須擴大領域,向深處前進,數學中的其他各學科也應盡快縮短與世界先進水平的差距。隨著應用數學的推廣和理論研究的深化,隨著隊伍的發展和儀表、電子計算機等的普及,數學為國民經濟服務,為國防服務和為其他基礎學科服務的可能性和現實性就更大了,大普及基礎上的大提高也就會出現。在完成四個現代化的進程中,數學一定會和其他科學一樣,走在生產前頭,發揮指導和促進作用。那時,計算機不再是少數專業工作者的工具,而應是一切產業部門、管理部門的常用設備,科學工作者的邏輯推理也將為計算機所逐步代替。我國將出現嶄新的科學領域,逐步形成第一流的科技隊伍,擁有最先進的科學實驗手段。數學將更入宇宙之大,粒子之微,火箭之速,生物之謎,……甚至可能出現我們目前所不能料到的新景象。
我們偉大的祖國是有過光輝的科學史的。特別是數學,有過劉徽、楊輝、祖沖之、朱世杰等當之無愧的當時世界上第一流的數學家。只是到了近代,由于封建制度的腐敗,帝國主義的侵略,反動階級的統治,我國的數學才落后了。
新中國成立二十八年來,在毛主席、共產黨領導下,在毛主席革命路線指引下,隨著國民經濟和科學、教育事業的巨大發展,數學水平也有了很大的提高,個別方面已經站在世界的先進行列。從事數論、函數論研究的同志們,頂住林彪,特別是“四人幫”反黨集團的干擾破壞,取得世界水平的成果,成為我們數學工作者的一個驕傲。但是,由于“四人幫”的嚴重干擾、破壞,使我國數學和世界先進水平正在縮小的差距拉大了,純粹數學方面已經占領的若干制高點也部分地失去了。至于應用數學差距就更大一些。
但是,對趕超世界先進水平,我們仍然信心百倍。因為我們有聰明、勤勞、勇敢的人民,并有著光榮的數學史傳統,人八億,可以不拘一格選人才。我們有戰無不勝的毛澤東思想的指引,有優越的社會主義制度,這是我們克敵制勝的保證。偉大的領袖和導師毛主席關于理論與實際相結合、普及與提高相結合的光輝思想,敬愛的周總理關于在廣泛深入實際的基礎上把科學研究往高里提的指示,都是我們理論與實際齊躍、生產與科研并進的強大武器。更值得慶幸的是,華主席為首的黨中央率領我們進行新的長征的號角已經吹響,向科學技術現代化進軍的動員令已經下達,千軍萬馬奔騰向前的玄偉磅礴之勢已展現在我們眼前。面對這滿目光輝的大好形勢,我感到有說不盡的興奮,使不完的勁。今后我一定要繼續做好“送貨上門”的工作,為使廣大勞動群眾掌握現代生產技能和科學知識盡到自己一份力量;同時,繼續進行理論上的深入研究,帶好學生,做好“人梯”,使青年一代利用我們的肩膀更快地向科學的高峰攀登,為實現科學技術的現代化而共同奮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