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標題】 三 毛澤東長沙九所待22天 汪東興、華國鋒井岡山沿線打前站 第35頁
4月29日晚,毛澤東一行從武昌到長沙,湖南省委張平化、王延春、華國鋒等人前往大托鋪專線迎接,送往湖南省委旁邊的九所。毛澤東下榻九所三號樓,汪東興及隨行工作人員分別下榻四號樓、五號樓。
4月30日晨。汪東興、華國鋒及湖南省公安廳廳長李強等人,按照湖南省委新近安排,一起前往井岡山,沿途為毛澤東上山做相關準備工作。
湖南省委安排華國鋒陪同汪東興打前站,據說這與毛澤東對華國鋒的長期關注分不開。20世紀80年代,湖南省人大副主任齊壽良曾是華國鋒多年的老戰友和老同事。他曾感慨地講述華國鋒的一段經歷。華國鋒是山西省交城縣人,16歲參加交城游擊隊。先后擔任過交城游擊隊政委、陽曲縣委書記等職。1949年3月,中共湖南省委在天津組成,黃克誠任書記,王首道等任副書記。隨后,中央從山西、河北、河南、東北等老解放區抽調了大批干部準備南下。1949年5月,華國鋒從忻州縣委書記調到晉中南下工作團一大隊五中隊,隨隊南下。齊壽良和華國鋒在同一個中隊來到湖南,華國鋒分配到湖南省湘陰縣任中共第一任湘陰縣縣委書記。1951年4月,華國鋒調到湘潭縣委擔任第三任縣委書記,同時兼任湘潭縣人民武裝部政委。1952年8月底,華國鋒調任新建立的中共湘潭地委任副書記兼行署專員。
據華國鋒的秘書曹萬貴說,華國鋒第一次引起毛澤東注意是在1953年。當時湘潭尚未通車,毛澤東專列停在株洲。華國鋒接到通知從湘譚趕去向主席匯報,主要匯報湘潭農業互助組。華國鋒對湘潭手工業、商業的現狀也此較了解,毛主席問什么,他紅著臉答什么。毛主席笑著說:你這個年輕人還是沉了下去的。要深入群眾,實事求是。
當年毛澤東的話對華國鋒觸動不小,他繼續深入基層搞調查,經常參加農村勞動。韶山的合作化比較早,他一個猛子扎到韶山,住在貧農家里,一住一兩個月,發現了不少問題,實事求是,一一解決。華國鋒在韶山口碑很好,當地人一直叫他“華政委”。1954年,華國鋒升任中共湘潭地委書記。1955年是我國農業合作化年,也是華國鋒學習毛澤東著作的豐收年。那一年,華國鋒發表了《克服“左傾”思想,積極迎接農業合作化運動到來》、《分研究農村各階級的動態》、《在合作化運動中必須依靠貧農》幾篇學習體會,引起了有關部門的注意,匯報給毛主席。1955年7月,毛澤東專列又停在株洲,華國鋒再次被通知去向毛澤東匯報。
1955年10月,中共七屆六中(擴大)全會在北京召開,邀請了300多名列席代表。34歲的華國鋒作為列席代表出席了會議。會議休息時,毛澤東向中央其他領導同志介紹華國鋒:“這個年輕人是我的父母官。”一句戲言說得華國鋒滿臉通紅,“一個老實人。”毛主席笑著贊揚。由于毛澤東的推薦,34歲的華國鋒在中央會議上介紹了湘潭地區合作化的經驗,特別分析了韶山劉秀華互助組發展為合作社的基本經驗和存在問題,受到大會的普遍關注。
1960年,華國鋒由湘潭地委第一書記調任湖南省委書記處書記。1963年4月2日,華國鋒在《新湖南報》發表 《貴在鼓勁》一文,宣傳了岳陽縣毛田區堅持集體經濟、科學種田、多種經營種棉花的事跡,提出“貴在鼓勁”與科學精神相一致的鮮明政治觀點。這無疑是對黨內當時要不要堅持集體經濟,如何堅持集體經濟發展農業生產的一個生動回答,此文立即受到毛澤東的關注和肯定。不久,毛澤東到湖南視察,華國鋒匯報工作時還特別背誦了毛田區過去的一段順口溜:“毛田鍛里莫種花,十家種花誤九家。種得花來不結果,結了果兒不炸花。”現在是科學種田干勁大,棉花豐收喜千家。再次贏得了毛澤東的信任和稱許。1964年華國鋒兼任湖南省副省長,原毛田區區委書記毛致用很快從岳陽縣委書記提撥為湖南省省委委員。
當時湖南農業、水利的恢復發展都比較快。1965年春韶山灌區上馬,華國鋒任總指揮。他整個人下到了基層,召開現場會和討論會都在大隊、小隊,請老農和基層干部參加,決定修建灌區的最佳方案。那肘候,依靠群眾,為群眾辦事是兒子為父母辦事,盡心著呢!不像現在有的地方干部擺起了官架子。干部一自以為當官,欺壓老百姓就是遲早的事。
1965年4月下旬,老華接到去井岡山打前站的通知,匆匆忙忙從基層趕回長沙。那年我在下面蹲點搞“四清”,四個孩子都由阿姨管。華國鋒沒有等及我下鄉回來,就和他人一起去井岡山了。 (1999年10月19日華國鋒夫人韓芝俊口述)
4月30日上午,華國鋒等人陪同汪東興從長沙出發,沿著鐵路線先到株洲再達醴陵。毛澤東專列是直接到株洲還是醴陵,汪東興等人擬了兩個方案,請主席定奪。從醴陵向井岡山進發,當時不通火車,只能坐汽車。路況尚好,一路順風到茶陵。
茶陵縣委招待所修建在冰水河邊,艷陽倒影,別有一番詩意。汪東興和華國鋒等人一商量,從長沙到茶陵180多公里。老人家一路顛簸而來,醴陵到茶陵一段又沒通火車,應該在茶陵住下來休息才合適。毛主席住茶陵招待所,安全保衛工作動作大了,影響群眾生活,也難以保密。茶陵縣委辦公樓在縣委大院里面,綠樹成蔭,比較安靜。他們和管接待的縣委李書記商量,能不能騰兩間辦公室布置成休息的地方。有一桌能吃飯,有一床可睡覺即行。汪東興比比畫畫談得很細致,說床上的木板會自己帶來,不用做新的。汪東興還問了茶陵到井岡山有幾條路可走?茶陵縣委副書記李穎回憶,他當時回答:有兩條。一條是經炎陵縣 (原酃縣,井岡山六縣之一)到寧岡上井岡山,路比較近,但不好走,聽說寧岡和炎陵縣交接的睦村有一段路沒有修好,還是泥巴路;另一條是走茶陵高垅,經蓮花、永新、寧岡上井岡山,這是一條老公路,路面平整好走。問清楚后,他們畫了兩條路的簡圖,喝了一杯茶就離開了。
汪東興、華國鋒等人從茶陵出來,沒有走炎陵縣,選擇走永新。那天,永新縣委書記梁建國接待了他們,領他們先去看縣委招待所。一走進招待所大門,幾個人的腳步都像聽到哨子,停了下來,好像是問,這是縣級招待所嗎?是一個山區招待所嗎?真令人難以置信。那種高大氣派,給人的感覺不是奢侈、豪華,而是一種空靈和氣勢。永新招待所的走廊、房間都很高大,就像為毛主席特制的一樣。
汪東興問梁建四:“你到過北京中南海、故宮?”搖頭。
“你去過武漢東湖梅嶺?”搖頭。
“你去過杭州劉莊?”還是搖頭。
“那這個把待所的設計師去過嗎?”
梁建國大笑,說這個招待所沒有請設計師,是他和當地建筑公司年輕技術員羅兵朵畫了一個圖紙,就地取材修建的,沒有花多少錢,人工大多數都是義務努動。永新是個窮縣,20世紀60年代初,想花餞也沒有。這些年輕人和他一樣是 “土包子”,哪里都沒有去過。
“那你怎么想起蓋這么高大的房間和走廊呢?你又沒有去過毛主席住過的地方?”汪東興終于一口氣說出了幾位客人共同的疑問。
可我在井岡山工作過。解放初期,我在寧岡縣當第二任縣委書記,聽當地百姓講了一件又一件往事,毛主席帶領他們鬧革命的艱難、偉大,一刀一劃銘刻在心,從那一天起,我就相信毛主席一定會回來,看一看井岡山,后來我又被省委安排到永新任縣委書記,我的一個強烈愿望,就是修一個高高大大的招待所,迎接毛主席回來。我想,毛主席住的房子一定就是這樣,樸實無華又高高大大。
“毛主席真的要回來啊!井岡山上有無數烈士的英魂,他們都想和毛主席說話了。”當時,我情不自禁流下了滾滾的淚水,他們緊緊地握住我的手,幾個人的心情都很激動,雖然有保密規定,他們沒有告訴我具體情況,我心知肚明,毛主席要回永新看看了,要回井岡山了。 (2003年7月19日梁建國口述)
湖南省委小車從永新繼續向井岡山進發。4月30口傍晚到達茨坪。井岡山管埋局就在茨坪中央。管理局黨委書記袁林、副局長兼井岡山公安局長孫累玉 (當時管理局無局長,由孫景玉主持管理局日常工作)出面接待。他倆是第一次見湖南省委副書記華國鋒,對汪東興則要臉熟得多。1957年精簡機構,汪東興從中央辦公廳下放到江西工作多年(1958-1961年),擔任過江西省委常委、農墾廳廳長;1958年8月1日,江西省共產主義勞動大學成立后,又兼任勞動大學黨委書記兼副校長。1959年廬山會議期間,孫景玉作為“朱德組”保衛組長和汪東興更是熟悉。1961年9月中共第二次廬山會議后,汪東興重新回到毛澤東身邊工作。此時,井岡山管理局的孫景玉、袁林一見汪東興、華國鋒來安排“中央首長住宿”,兩人興奮地擊了一下手掌。
井岡山管理局書記袁林是江西永新人,賀子珍的小老鄉,兩人老家相隔一二十里地,前后相望。他也是賀子珍的老戰友。蘇區反“圍剿”時,袁林和賀子珍的弟弟賀敏仁在一個司號班工作,是一對好朋友。袁林、孫景玉興奮地陪著幾位領導,沿著新修的馬路,來到井岡山賓館,一間房一間房地看。
汪東興看得很仔細,對一樓主房的衛生間提了一點要求,對寫字桌提出要高大一點兒,最好是三屜桌,好放腿。孫景玉試探問:準備一張木板床?汪東興說不用,他們自己帶來。
這時,再傻的人,也知道是誰要上井岡山了。
汪東興一語雙關地說:你們準備好了,中央首長會來;準備得不好,首長不會來。
我們激動地說:保證做好準備。 (2003年7月19日袁林口述)
汪東興一行在井岡山賓館住了一個晚上。據孫景玉和井岡山賓館當的管理員林海泉回憶:第二天是五一勞動節。上午,華國鋒還到大井參觀了毛主席的舊居,在那里照了相,然后順道下山回長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