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介紹】 劉新煌,1935年2月生,湖南汨羅人。解放前,在中共湘陰地下黨的領導下,于1949年5月參加黨領導的“新力智識青年聯誼會”,積極投入迎解活動。1949年7月25日湘陰和平解放后,在川山坪辦事處參加借糧支前、土改等工作。1951年5月進入湘北建設學院學習,結業后,分配在湘陰縣人民銀行工作,曾任湘陰縣委組織部干部科干事,鄉(公社)黨委副書記、鄉長、書記,縣財貿辦主任,財貿部、工交部副部長,縣委辦公室副主任,縣糧食局局長等職。1966年3月,汨羅建縣后,任中共汨羅縣委副書記,后任縣革委副主任,縣委副書記,1980年11月,在汨羅縣第三屆人民代表大會一次會議上當選為汨羅縣人民政府縣長,1981年11月代理中共汨羅縣委書記,1983年12月調任中共湘陰縣委書記,此后任岳陽市財委主任、黨組書記,岳陽市委政法委書記,岳陽市人民政府巡視員,省執法監督專員等職。。
2006 年的秋天,我和岳陽市原人大常委會主任陳秉芝,以及市委老干部局的劉傳漢、鐘湘云、許鐵軍等同志前往北京看望華國鋒同志。華國鋒是第一任湘陰縣委書記,我和秉芝同志也先后擔任過湘陰縣委書記。
9 月27 日下午,我們一行人來到華老的住所———禮王府。但見院中樹影婆娑,花草蔥綠,好一派清爽宜人的秋景。
由于事先有過通報,華老的夫人韓芝俊和華老的秘書曹萬貴,早站在瓜果藤架下迎接我們。在主人的引導下,我們穿過長長的走廊,徑直進入華老家的會客廳。秉芝同志一見華老便笑著說“:又來了。”
華老滿臉堆笑,爽朗地說:“ 好哇。坐,請坐!”落座后,華老接過秉芝同志遞給他的拜訪者名單,逐一詢問“:昨天聽說你們還在路上,今天就見面了,來得很快啊!”秉芝同志回答道“:現在火車提速了,原來從岳陽到北京要22 個小時,現在只要13 個多小時了。”
談話是在一片歡聲笑語中進行的。華老最關心的話題,依然還是那些關乎民生民計的事情“。聽說岳陽縣一些地方的飲水污染很厲害!” “ 飲用水被污染的問題正在調查處理。現在岳陽城區吃的是鐵山水庫的水,水質很好。”對華老這樣牽掛岳陽市民的飲用水問題,我和秉芝同志趕緊作了說明“。據說當年修鐵山水庫時,還有人反對哩。”秉芝同志回答道“:開始時是有些認識不統一。”
當華老得知許鐵軍同志是岳陽縣毛田人時,好像他鄉遇故知,一種親切感油然而生,他問鐵軍“:毛田過去我很了解,現在建設得怎么樣了?”許鐵軍回答說“:現在有了很大的變化,毛田的干部群眾都很惦記著您老吶!”
話題轉到了湘陰,華老的思緒一下子沉浸到對往事的追憶之中。1921 年,華國鋒同志出生于山西交城縣,1938 年投身抗日戰爭,歷任中共交城、陽曲縣委書記兼武裝大隊政委,1949 年隨軍南下,來到湖南。“ 我們南下到湘陰時,從烏龍嘴上岸,走路進縣城。那時茶壺潭的土匪有一個團,1000 多人,我們南下工作團加上一個營,才幾百人。殲滅了這股土匪后,我和張建邦同志去南大膳,租了條民船,18 個人坐在船上,過洞庭湖時,風浪很大,船差一點翻了。”華老已年過八旬,說起50 多年前發生的事情,就像說昨天的事情一般。
“ 現在湘陰湖區的交通條件大大改善了,從縣城過河到浩河,到臨資口,都修了橋,汽車過河不再用輪渡了,很方便。”我和秉芝同志把近幾年來湘陰縣交通條件改善的情況向華老作了介紹。
聽到這里,華老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進而他又關切地問道“:湖區的血吸蟲現在根治得怎么樣了?”我告訴他說“:1970年初夏,您( 時任湖南省革命委員會主任)在益陽沅江縣親自主持召開了全省消滅血吸蟲病工作會議,對消滅血吸蟲是一個大促進。當時,我在汨羅縣(今汨羅市)工作,帶領疫區的8 個公社書記參加了那次會議。經過連續幾年的苦戰,已基本消滅了血吸蟲的危害,急性感染已經沒有了。”華老聽后,頻頻點頭,表示高興。
談話空隙,華老突然對老伴高聲喊道“:老韓,你過來,聽秉芝同志談老同志的情況。”華老在湖南工作多年,對過去曾經與他共過事的同事與部下甚是關心,他一一詢問了與他一同南下到湘陰的王治國、齊壽良等老同志的情況,聽后心中很是感慨,他說“:唉!都走得差不多了,我今年85 歲了,向86 歲進軍!你們回去后請代我向健在的老同志問好。”我們滿口作了答應,并齊聲祝他“:向百歲進軍!”
談到這里,華老提高了嗓門,轉過頭對老伴說“:我們一位全國政協副主席毛致用,退休后回到岳陽農村老家,種菜、養雞、養豬,還送過雞蛋給我咧!”接著他又好奇地跟我們打聽“:他還養魚嗎?”我們回答:“ 養,來了客人,他就到魚塘里撈活魚給客人吃。”
談話間,秉芝同志把自己撰寫的一本《八旬憶》回憶錄送給了華老。華老從頭到尾翻看了一遍,發現一張幾十年前的合影,驚喜地說道“:還有我的像哩!那時候很瘦,保存下來不容易。”
隨后,我也將自己寫的一本《紅火春秋》回憶錄送給華老。華老興致勃勃地翻看著,邊看邊說“:哦,是秉芝寫的序!建邦同志也寫了!”當他看到1990 年在岳陽與我的合影時,臉上親切而樸實的笑容堆上了眉梢。
時間不早了,華老的秘書把我們事先準備好的“ 首日封”擺在他面前請他簽名,華老提筆一一簽下了自己的大名。臨走時,華老又與我們一一合影留念。我與秉芝同志緊緊握住他的手說“:您老多保重,岳陽的干部群眾,希望您老回岳陽、回湘陰看看那里的變化。”
華老打趣說:“去了就出不了門啰。(”1990 年華老回湘陰,群眾都想見見他,把湘陰賓館圍得水泄不通。)
華老站在客廳中,揮手送我們出門,賓主就此作別。
(該文摘自《老年人》雜志2007年2月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