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 年春,鄔吉成被選調至延安參加中共七大的保衛工作,后留延安從事中央的核心保衛工作。期間,他分別為毛澤東、周恩來、朱德、劉少奇、任弼時等中央領導人站崗。在中央前委轉戰陜北期間,鄔吉成的主要任務是隨衛毛澤東。1948 年春,鄔吉成隨中央前委轉移西柏坡,后又隨中央機關轉至北京。
鄔吉成曾任中央警衛團副團長,多次為來華訪問的外國元首、政府首腦擔任衛士長,長期從事中央核心警衛和高層外賓的警衛工作,且親自參與過粉碎“四人幫”。見證了抓捕“四人幫”過程中鮮為人知的細節。
1976 年毛澤東逝世后,“四人幫”加緊了篡奪黨和國家最高權力的步伐。對此,華國鋒、葉劍英等中共中央核心成員,黨、政、軍部分老同志,幾經商議,認為解決“四人幫”問題的時機到了。據鄔吉成回憶,最先把解決“四人幫”問題說出口的是曾經擔任過康生秘書的原中央辦公廳副主任李鑫。吊唁期間,汪東興一直住在人民大會堂的福建廳。有一天,李鑫到人民大會堂,對汪東興悄悄地說:“康生已死,現在應該解決‘四人幫’的問題了吧。”
經過近一個月的醞釀,粉碎“四人幫”的計劃逐步成熟,開始進入具體布置實施階段。
10 月6 日下午5 點左右,汪東興突然打電話給鄔吉成,讓他立即到南樓———建在中南海南海東面船塢上面的一座樓,汪東興的住所兼辦公室就在樓里,鄔吉成連忙放下手里的活計,簡單洗涮了一下,換上軍裝,直奔南樓。
鄔吉成到了汪東興的住處,一跨進門,就見汪東興“蹭”地站了起來,非常嚴肅地問他:“今天晚上行動,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吧?”
鄔吉成心里一咯噔,實話實說:“不知道。但現在我已經可以估計個差不多吧。”幾天來汪東興的吹風、詢問,鄔吉成已經對可能要發生的事有所準備。汪東興直視鄔吉成,頓了頓說:“你負責外邊,武健華負責里邊。通知孫鳳山來,管理車輛,人下車后就把車調走。”鄔吉成當然知道汪東興說的“里邊”、“外邊”是指懷仁堂的內外。
沒有臨戰的動員,沒有意義的解說,沒有注意事項的巨細交代,一個非凡的任務只這么寥寥幾個字、幾句話就布置完了。
鄔吉成事后才知道,就在自己到之前,汪東興已經向中央辦公廳副主任、中央警衛團團長張耀祠和中央警衛局副局長、8341 部隊政委武健華布置了任務。
從汪東興處出來,已經過了晚上6 點,鄔吉成到食堂抓了倆饅頭,邊吃邊往懷仁堂去。他一下車就將駕駛員先打發走,這樣的絕密行動,知情的人越少越保險。鄔吉成一邊吃著饅頭,一邊圍著懷仁堂轉著圈。
晚上7 點多,汪東興來到了懷仁堂前,見到鄔吉成,輕聲問道:“怎么樣,都布置好了嗎?”鄔吉成點了點頭。汪東興又進一步交代:“他們來了,你把他們的隨員,都放在五間房(即懷仁堂南面的來福堂等堂院的統稱)。他們的車子,都停在懷仁堂西邊的慶云堂。”
外面的警衛秘書,只有一個是王洪文自己從上海帶來的,其他的警衛都是鄔吉成的部下。他們會服從命令聽指揮,這一點鄔吉成有把握。
不久后,葉劍英的汽車駛進西門,停在懷仁堂門口。跟隨葉劍英的衛士一位是從中央辦公廳警衛處調到中央軍委警衛處的馬錫金,另一位是時任中央軍委警衛處副處長的原中央警衛團參謀長牟乃川。
葉劍英下車后,鄔吉成快步上前,葉劍英一把將他的手握住,久久沒有松開。葉劍英蠕動了幾次嘴唇,欲言又止,鄔吉成明白自己責任重大,同時也感到了無比的力量。
第二個到來的是中共中央第一副主席華國鋒,此刻負責他隨衛的是中央辦公廳警衛處值班室副主任東方。
“四人幫”這邊,第一個到的是王洪文。當天下午,他接到了中共中央辦公廳通知,于今晚8 點在中南海懷仁堂開中央政治局常委會。
會議主題是審議《毛澤東選集》第5卷的清樣;研究毛主席紀念堂的設計方案、中南海毛主席故居的安置。通知還專門為不是政治局常委的姚文元加了一條,說是可能會涉及到毛主席文稿的改動,讓姚文元列席。
接著,張春橋、姚文元依次在懷仁堂門前下了車,鄔吉成把他們的隨從人員,都帶到了五間房,并向這些隨從人員宣布了紀律:一是不許離開房間;二是不許和外面通電話;三是不能喧嚷。因為以往開會,鄔吉成也常常擔當這個角色,他們向來都服從鄔吉成的指令。這一天,鄔吉成向他們吩咐的與以往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所以這些人也沒有感覺到與往常有什么異樣。
王洪文、張春橋一進入懷仁堂華國鋒就依次向他們宣布:你們反黨、反社會主義,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中共中央決定對你們“隔離審查”。隨即將他們抓捕押進停在懷仁堂東面的紅旗車里。
晚上8 時25 分,姚文元來到了懷仁堂東休息室。他剛一進門,就被行動小組扭牢,押到了武健華面前。武健華對姚文元宣讀了華國鋒的“手令”:“中共中央決定,對姚文元實行隔離審查,立即執行。華國鋒。”隨即,行動小組把姚文元押到門外,帶上手銬,押送到隔離室。
此次懷仁堂的行動只用了35 分鐘,沒有放一槍一彈,就得以順利解決。但是大家沒有隨便走動,都在等待江青行動小組的消息。武健華從懷仁堂里走出來,對鄔吉成說:“汪主任說了,要你給張耀祠打一個電話,問他那邊的事搞完了沒有。”鄔吉成這才知道,張耀祠帶領著另一個小組,執行著對江青、毛遠新隔離審查的任務。
當晚8 點,在清華大學遲群住所、北京市委書記謝靜宜的住所、全國總工會金祖敏的住所,同時駛來了幾輛警衛車。這些“四人幫”的追隨者們還沒有來得及抵抗,就被送到了早已為他們安排好的地點……
中國,終于迎來了命運的重要轉折。
(該文摘自《福建黨史月刊》2013年9月)